你的指頭，終究是要黏在琴弦上的

參閱 一字之差、祈霧、月亮忘記了

我在便條紙上寫下了她的名字
其實我不清楚為何我要那麼做
似乎寫下來才有可能記得
在我執意忘掉每件事之後
我不清楚為何我要那麼做

你的手表 還是戴在右手
你的眼神 依舊渙散
你的聲音 我竟有些抗拒
你在的地方 已不是我的追尋

距離那每一個聽你說的日子已然遙遠
或許你也不再坐在人行道上喝著鋁箔包了
那時，每一個我何其勇敢，隻身前往每個有你的地方
面對每一顆未知的心
心的形狀，會被揉捏、會被捧起，也是見到你之後
才會揭曉

或許
我們從一開始就在世界的兩端
從那個最最一開始
在遊覽車上唱著Lion King開始
只是我從沒發覺
不論是十歲、二十歲、三十歲
我仍舊在抗拒成人世界，而你早在世界的另一邊

你的指頭 終究是要黏在琴弦上的
你的雙手 也注定以琴鍵為家
而你的幸福 已有人照料

我在左岸瞥見了你的聲音迴盪
又是這麼巧
在我瞥見了你的手表之後
斷斷續續
我竟也跟上了你的生命*

記得與被記得

(一)
我們一起等公車
你帶著孩子
我還想著要不要幫你招車

我們一起上車
你安頓好孩子
我才發現那是你

這樣的情境
我總是選擇安靜與逃避
我從不曾想
上前去拍你的肩

因為我害怕
話題如何開啟
又該如何結束

因為我害怕
現狀被改變
我不知道
那不連繫已久的人生
要如何用新的面貌
再連繫

(二)
一週內在三個不同場合遇見社大的不同朋友
我忖度著他們會認得我
所以打了招呼
反應幾乎都是錯愕或是無視

我又再一次驗證
我的雷達總是開得比別人還多

雖然我似乎還是只做「有把握」的事
但漸漸地我也變得比較勇敢
開始進行社交實驗
而不去在意結果

(三)
最後才發現
始終還是我記得別人勝於別人記得我
即使在我學會丟棄之後
那潛意識的記得
還是生命中不可剝離的一部分

(四)
我不覺得別人會記得我
好久了

我記得別人
總是比別人記得我還多
久了
也不再試圖去製造那個尷尬

那天從沒考慮過要跟Luna打招呼
但就在一個有共同朋友的場合
他因面熟問起了我的名字
然後在我淡然地回答完後
他沒有遲疑、一鼓作氣說了一段關於我的敘述

我們只見過一次面、相處過半天
忽然
我覺得世界明亮了*

在社會的責任中找到純真

續 堅守在時間的洪流之中

「這段期間，我們幾乎沒有了那個原來的自己。
因為有了新的身分，所以我們偏離了原來的航道，必須去學習新的冒險、新的知識。
但，那又何嘗不是一個新的自己？ 常被問到︰『如何在工作和家庭間平衡？』
其實，這個問題更深入的意涵便是︰如何在更多身分的義務之外，還能保留那個不在乎外界壓力影響的青春期的自己？
會用『青春期的自己』是因為，那時的一切仍是新鮮清明、目標明確、熱血沸騰。喜歡一樣事物便要廢寢忘食、追尋到極致。」
──陶晶瑩

「成為父母，我們成了有子女的自己，自然就不能也不必幻想過沒有子女的生活~~」
──Jeff Shangkuan

你用一句話打醒我
我不以為然

直到有天看著照片中的孩子跟爸爸一樣高了
我好像明白
若有天當你看著白髮蒼蒼的他們
你不會再能以為
一切如舊

即使你們相差的年紀永遠不變
但你們卻往生命曲線的不同高度前進
你在高處，他們在低處
而你應該撐起責任

是否我自始至終對大人世界的抗拒
反倒讓我的階段任務始終沒有完成
而面臨發展的失敗呢？

心中的那個小孩可以存在
但不可能完全保留原本的樣子
我也打醒了自己*

堅守在時間的洪流之中

「恭喜怡如！你在我心中都還是小朋友小女孩ㄟ~~~」
「現在還是小朋友小女孩呀！放心，我會盡全力守護那個小朋友直到最後！」

會場上
你安靜而深遠
除了面孔
我不覺得熟悉

經過一段對話
我小心地說
你變了很多
你只是同意

七年前的你
總是帶著笑容
那種笑容
天真而快樂
發自內心而易感染人

我們總以為自己不會變
在時間的洪流中
可以做為驕傲的卵石
永遠停在那時那刻

卻在下游被別人撿到自己
告訴你上游的距離
你才恍然大悟
原來留在那時那刻的
是心、是想法、是回憶
不是別人看到現在的你

後記：

1. 原來早在七年前就被標記為不愛social

2. Luna的記得完全令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