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細細長長

夜晚的市場
黑黑細細長長
看得到舊巷道與關了門的招牌
看不到天空

攤車與攤車上面空空的
格柵與格柵上面也空空的
空空的攤車上面有人坐著

黑黑細細長長的市場裡
點著屈指可數的亮晃晃的燈
花店的花滿到街道上
兩天都說「來看看喔」的老闆面前
擺滿舊時放在糖果盤裡的各式甜糖
像是要提醒你
別忘了這個重要時刻
別忘了喔

夜晚的市場
黑黑細細長長
整條街的行人
彷彿只有我一個人走過
寧靜中
卻蠢動著日間的喧囂
連地上都擺著「辦年貨、好過年」的牌子

轉彎前老先生掃著地上的碎布
轉彎後狹窄的公寓樓梯不斷有水流過
隔壁是踩在板凳上的女士，雨衣反穿當禦衣，刷著門上陳年的灰塵
藥局的老夫婦動作緩慢，互相幫忙將恭賀新喜貼上

而誰
將在今夜替你扶梯糊紅

走在這
黑黑細細長長的街道上
喧囂的寧靜中
好像我們曾走過的還劍湖的圈圈
黑夜中燈光絢爛
四周洋溢著就像現在一樣的氣息
而我們是局外人

那夜我們住在燈火通明的街道邊
我們就睡在滿滿的紅金春聯上面
那時我看不懂春聯上的字
Chúc mừng năm mới
但現在我懂了
懂得那些在路上沒有腳的桃花
帶給人什麼

只是我忘了為什麼那一年的那個重要時刻可以跟你一起
在喧囂中安安靜靜
我只記得當我猶豫遠行
你拋下一句話
當我猶豫人生的改變
你拋下一句話

為什麼你對我的農曆年
總是這麼地
不　負　責　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