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說話很舒服

最近學校的走廊上多了兩組書櫃，架上是大家捐的二手書。一天放學，遠遠看見書櫃前有一位婦女，對空間敏感的我，開始猶豫要不要走近去看有什麼書，怕打擾到他。但因好奇這週有沒有新上架的書，還是決定走過去稍微瞧瞧就好。果不其然，我一靠近，婦女就側身讓點空間給我。對於婦女體貼的舉動，我有些受寵若驚，不假思索迸出一句話：「沒事，你看。」婦女開口：「聽你說話很舒服。」我倒是嚇了一跳，很舒服？不是才說了四個字嗎？他又補充：「現在的年輕人很少這樣說話的。」我不知如何回應，笑了笑。

看他手放在嚴長壽的書上，恰巧我看過那本書，為了有些禮貌性的回應，我就跟他說那本書還不錯，他說他也很喜歡嚴長壽的書。接著兩人都挑完書準備離開書櫃，婦人開始跟我說他兒子與未來媳婦的事，愛情長跑多年但未來媳婦還想追求夢想，兒子問媽媽愛情要不要繼續，媽媽聰明地不給建議。過程中，婦人或許也意識到向初次見面的人說這些不妥，「不好意思，因為我覺得跟你說話很舒服。」就這樣，我聽他說了一會才互道再見。

如果不是經過別人的眼睛，不會看到自己的樣貌，而我，還在拼湊。

後記：一天去拜訪一個新住民家庭，新住民媽媽希望我幫孩子找家教，語言關係溝通有點落差，為了弄清楚孩子的需求，我選擇登門拜訪。到了他們家，孩子還算乖，聽媽媽的話坐在我旁邊，說他緊張，我也不輕鬆，7200轉想著對話的推演模式。不知哪來的靈感，從社團先開始，接著聊到學校生活，才進到課業加強的部分，又聊一些未來的願景。可能我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要變成討厭的大人，就不會變成那麼討厭的大人。話題到一個段落，坐在對面的媽媽用手機查了一個字給我──「心理學」，他問我是不是念這個的，我嚇了一跳，問他怎麼知道，因曾有另個學員問過相同問題，結果他是在講師資料看到我的學歷。這個媽媽說，他看我跟他孩子說話的樣子推知的，這媽媽與孩子使用的是英文，對於我與孩子對話的內容，原則上是幾乎聽不懂的，但他的觀察一樣給了我刻畫自己樣貌的一些線索。